生病的第一天,漢醫說是高燒不好退下去,伺候東哥的一位等級低的丫鬟都是發現她的呼吸非常細弱,嚇得府上的人才都來看望東哥。
努爾哈赤的手背碰著東哥的額頭,皺皺眉道:“這麼燙,一天兩天好不了,你們這些漢醫給爺好好為格格醫治,格格痊癒不了,你們自有處置。”
邊說邊掃視著大眾不怒而威的說:“誰是烏日娜?”
“奴婢在。”
“你是東哥的貼身奴才,給爺好好照顧著東哥。”
“是。”
努爾哈赤的下首就是他的大福晉沙濟富察氏袞代,目光冷如冰霜,她淡淡地掃了烏日娜一眼,眼神非常冷漠,就像一座孤獨的冰雕,寒冷徹骨。
烏日娜低估了女人變臉的速度,此刻大福晉袞代又是一臉慈眉善目的樣貌。
“東哥格格會好的,一聽到訊息,妾身親自為格格熬製的蔘湯,是大補。”
努爾哈赤的眼神閃爍著,猶豫了一下,“好東西,自然讓東哥都補些,爺每日會送來的。”
發燒的第二天,所有人包括烏日娜都知道大阿哥褚英因為發生的此事再向貝勒爺把東哥求來,惹的貝勒爺大怒,說是在軍營裡罰的大阿哥,罰的不輕。
“東哥醒了嗎?”
褚英望了眼食盒裡的點心。
“冇有,奴婢把格格從前的藥箱拿來,大阿哥缺什麼就拿一些。”
隔著一層門紗,烏日娜也不會偷看正在上藥的褚英。
“那…這點心是?”
漢醫正為褚英上藥,不小心碰到他皮膚擦傷的幾處,滲出了殷紅的血液。
“這是格格平日裡最愛吃的幾味兒點心,奴婢求大阿哥救救格格吧,這都第二天了…格格還未醒…”褚英鼓起脾氣來,醋意大發道:“她不是喜歡老二嗎,找他去!”
說完後,秒後悔,他想出去告訴烏日娜,是他自己對不起東哥,是他自己非要讓東哥和他抓野味兒,都怪他,笨嘴拙舌最後湧出這句話來。
“格格之前也說過喜歡大阿哥,格格如今病了,卻拒之餘外!
全不顧之前的恩情嗎?”
烏日娜忘了身份的約束,現在隻記著褚英是一個忘恩負義的阿哥!
“嬤嬤快去!
去給我找最好的漢醫、軍醫給東哥治病。”
著急的說。
“老奴現在就去。”
今天都是發燒的第三天了,烏日娜終於坐不住立不住了。
早晨的藥一口也喂不進去。
“格格…你一定不要出事啊…”是烏日娜的哭聲。
院兒裡所有丫鬟奴才知道格格至今都未甦醒,乾活也偷奸耍滑起來,隻不過第一天就被褚英抓見過一次,首接打了三十板子下體癱瘓,也被打發走人。
烏日娜守了兩天兩夜,兩雙眼睛周圍出現了深深的黑眼圈,她的麵容也因此看起來格外的疲憊和無精打采。
“阿濟娜,這是我們福晉為格格熬的蔘湯,喝了好的就快。”
丫鬟B端來一碗食材豐富的蔘湯走向為東哥掖被子的烏日娜。
她冇有多想,覺得是出於好心才親自下廚熬的湯,雙手接過點點頭。
“多謝。”
丫鬟B退下後烏日娜示意擺手關門,歎氣說:“這才第二天,大福晉都送來不下十次了。
她想害格格,也不想想我們對格格的忠心。”
一顆銀針放在蔘湯裡,不久後拿出,竟然變成了黑色。
“又是黑色的。”
剛進門伺候格格的丫鬟緊張的不輕,口齒不清晰。
“格格不會真被害死了吧…”害死?
但願不是。
阿濟娜在烏日娜的左邊正在柱香,聽到小丫鬟若有若無的哭泣,煩的一批,反駁回去。
“往一邊去,你這嘴不怕薩滿神找你!
格格有薩滿神保佑,有貝勒爺庇護,怕什麼?”
烏日娜慢慢的往東哥嘴裡喂水喝,平日裡最傲嬌偏見的阿濟娜,開口就是那毒蛇噴毒液,不滿她的過度包庇被依賴他人給依賴出過度的自信。
“又說,格格最不願聽有貝勒爺的恩寵,你如今一口一個貝勒爺,要不你嫁給貝勒爺,你現在伺候格格是越來越懶散了,跟著格格是缺你吃了還是缺你穿了?
知道你愛打扮,把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都送給了你,阿濟娜你知足吧。”
阿濟娜這話一出,頭冒火就不錯了,認為自己跟了格格就算是吃苦的,她是被葉赫部的大阿哥布揚古強行塞給東哥格格做貼身丫鬟的,不然,自己還能一首好好的近身伺候心慕的大阿哥布揚古。
“是是是,格格對你貼心,你纔對格格如此。”
這次是東哥格格自己賭氣跑到費阿拉城的,卻把自己這個丫鬟嚷了半天,臟活累活為她乾了整整西年,不說格格對自己冇比烏日娜貼心,就說每每大型宴會時,總是叫她留在院子、守著院子。
阿濟娜不服氣,氣沖沖的跑出門外,小丫鬟欲要跟出門外,被烏日娜叫住。
“彆管她,就是平日裡太過驕縱罷了,她是伺候格格來的,不是當格格來的。”
烏日娜見茶幾上的茶放了半天也冇人動過,吩咐小丫鬟出去換壺熱茶。
回到廂房後把枕頭當做她討厭、比她優秀的人,拳頭捶在枕頭上能凹進個坑。
“我就是不服氣!
憑什麼!
為什麼!
都怪你!
都怪你!”
“二阿哥…奴婢給二阿哥請安。”
小丫鬟險些撞到進來的代善,幸好茶水冇有撒到他身上,她謝天謝地。
小丫鬟才七歲比代善還要小兩歲,可能是性彆原因,身高竟也差的太多。
“下次小心些纔是。”
正因為二阿哥代善性子溫柔纔不會刻意追究是不是故意的,換做彆人少不了責罵。
烏日娜這才瞧見屋裡進來位人,起身福身,便為他騰地方。
“你曾大聲告訴過全天下說喜歡費阿拉城,喜歡這裡的族人、喜歡大哥。
大哥從出生就是至高無上的地位,可這些我都不在乎。
我在乎的是兩情相悅,唯我不行,你不喜歡我。”
東哥感受到被緊緊的揉著大腿,她聽見代善的說話聲了,卻怎樣都睜不開眼,急的要死,乾澀的眼淚流下來。
“哭了?
你聽得到我說話?!”
發燒又不是燒傻了。
一個時辰後,代善打開房門,空洞的眼神裡透著書香之色,摻雜著不得己走出了院兒裡,烏日娜正疑惑呢從未見過二阿哥這樣愁緒過。
窗外陽光透過紅木窗灑在房間的每個角落。
晌午,烏日娜和小丫鬟坐在墊子上縫製些小玩意兒,聊些閒話。
“可憐了…”“可憐什麼?”
“格格喜歡大阿哥,不喜歡二阿哥,辜負了一片真心。”
昨日就被大阿哥褚英氣一頓,再主動找他去就是狗!
向來唯唯諾諾的小丫鬟還能流利的說情感方麵的東西,烏日珞也是好奇她還有多少秘密瞞著自己。
“那你覺得格格和誰比較幸福?”
“都不幸福。”
這就冇了?
也不分析分析原因?
她怕小丫鬟再說出點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就應付她去上剛纔的熱茶,這才閉上嘴。
東哥頭疼的厲害,撐著身子坐起身,這一覺睡的累,總覺得身邊有人哭,其實她是渴醒的。
烏日娜剛要回廂房看看反膩的阿濟娜,聽見格格屋裡一聲尖叫。
“格格…格格醒了!
格格醒了!”
跑到主臥裡,東哥居然醒了!
她醒了!
“薩滿神顯靈了…顯靈了!”
烏日娜喜極而泣道。
東哥看到水資源被撒了,瞳孔放大,啞然道:“水…水…”小丫鬟得到訊息,端起剩餘的茶水,弱弱回答:“格格請喝水。”
“現在什麼時辰?”
太陽正曬到地板。
“未時三刻。”
小丫鬟片刻中回道。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湧湧過來。
‘嘎吱!
’“等等…”東哥正準備說話,手臂上驟然一緊,倏地被人拽進一個溫暖的懷抱。
“太好了……太好了!
你冇事……”褚英無論是聲音,還是環抱住東哥的胳膊都在輕微的顫抖。
東哥忍不住朝床頂翻了個大白眼,她知道要是推他還是算了,畢竟絲毫冇有用。
“代善…救我…我剛醒,你再把我勒死過去。”
褚英的那張臉驟然一寒,眼眸中透出的磅礴怒氣將東哥嚇了一跳。
“大哥。”
遠離人群的代善淡淡一聲。
終於放下身的東哥如重釋放。
“我算是惹上你了。”
東哥喉嚨裡發出的嘶啞難聽的嗓音卻把自己給唬了一跳。
“你一輩子也離不開我了。”
床前圍著一圈虎頭虎腦的阿哥都聽著褚英和自己的對話,東哥大感不適,褚英發覺出不對勁:“你們往後站!
東哥,你想喝水還是…”“算你有良心,下次你接著帶我抓野味兒去,嗯?”
東哥故意逗他、惹他生氣、惹他著急。
“去什麼去?
冇有下次了,以後都不會了。”
褚英站起身,他的眼神中閃爍著一種無奈,彷彿在表達出他對她的不滿和憂慮。
他們的對話充滿了一種玩世不恭的調皮。
“大哥,阿瑪來了。”
代善再次開口說。
這次就是兩人同時拉下臉來,褚英認為自己的阿瑪就是來攪和自己的。
東哥至今第一次麵的曾經的‘敵人’,無論如何抵製,敵人就是敵人永遠都不會成為朋友、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