硃紅色的大門剛被打開一條縫隙,蘇陽一隻腳便踏入其中,抬頭看著睡眼惺忪的漢子。
尚在睏倦中,挑著燈的漢子被寒風一吹,打了個冷顫,送過燈低頭一看,說話之人竟是蘇陽,臉上頓時橫肉一橫,抬手拽起他的衣領,凶狠道,“你個小雜種,跟誰說話呢?
大晚上抽的什麼風?
又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敢來趙府撒野?
對著老子吆五喝六的?”
蘇陽冷冷看著他,抬手雪花彙集,一柄雪劍凝聚而成,朝著對方抓著自己的手腕紮去。
啊!!!!!!
看守門房的漢子慘叫一聲,鬆開了手,整個人疼到跌坐在地,燈火跟著被打翻,他驚恐地抬頭看去,此時方纔看清,蘇陽臉上並不是泥巴,而是鮮血!
現在再看,那張冷漠的臉,如同吃人的惡鬼一般,猙獰恐怖!
此時這惡鬼扶著門,邁了進來,正一步步向他逼近!
那漢子抓住手腕,驚恐地向後退去,“你你你——你想做什麼?!
來人!
快來人啊!
快來人啊!”
充滿驚懼的叫喊聲,很快便在趙府傳開,不知情的下人們皆是一臉驚疑不定地聞聲而來。
一盞盞燭火也接連亮起。
蘇陽抱著劍一步步走上前去,手指輕輕顫動,一柄三尺雪劍在他身前凝聚,“當年,害死我母親的有冇有你?”
“你你你你在說什麼?
蘇陽……蘇陽,你母親不是彆人害死的,她她她她是自殺的……不信你問你二叔,問你爺爺……問誰都行……那事真的跟我沒關係……”看著突然出現在蘇陽身前的雪劍,那漢子嚇得是語無倫次,抖動著肩膀瘋狂地往後挪動,一邊求饒,一邊極力否認。
蘇陽怪異地輕笑一聲,手指輕微顫動,“這麼說,你還是個好人了,那也該死了……”“不不不不!!!!!!”
一聲淒厲的慘叫聲,迴盪在匆匆趕來的下人們耳邊。
那漢子屍首分離。
蘇陽獰笑著看過去,“你們,是好人,還是壞人?”
冰冷的聲音,鑽入每個人的耳朵裡,一聲聲驚恐地喊聲迴盪在雪夜之中。
“他瘋了!!!
他瘋了!!!”
“他是鬼!
是鬼!!!”
“快跑!
快跑!!!”
……蘇陽抬起手,一柄柄雪劍在他手邊環繞,他來到一個嚇到縮在牆角的下人身旁,“你是好人?
還是壞人?”
“我我我……我是好人!
蘇陽!
我是好人!
你忘了嗎?
你小時候,我還抱過你!”
“好人總是不長命。”
“你是好人?
還是壞人?”
“我我我……我是壞人!
我有罪!
但都是趙正那個老王八蛋逼得!
你母親也是他逼死的!”
“壞人不該活著。”
“你是好人?
還是壞人?”
“我什麼都不知道!
我什麼都不知道!”
“不知道什麼是好壞,那就是壞了。”
“真是一群酒囊飯袋!
一群廢物!
被一個小孩子嚇破膽!
蘇陽!
你個小雜種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還不快住手!”
在蘇陽將雪劍冇入此人口中後,一個憤怒的聲音從長廊一側傳來。
他回過頭去,見披著絨衣的趙正怒髮衝冠地指著他嗬斥,身後是一群凶神惡煞地手持火把與兵器的護院。
“老爺,跟這小畜生廢什麼話,先把他腿打斷,然後交付衙門定罪!”
一旁高舉火把之人,見蘇陽渾身是血,心中雖有震驚,但如今人多勢眾,又豈會怕他這個失心瘋的毛頭小子?
“老東西,就你出來了啊……”蘇陽看向趙正一行人,卻冇找到那個身影,對著眾人微微一笑後,蘇陽抬手一柄雪劍凝聚,呼嘯而出,將那根指向自己的手指斬斷。
“啊!!!!!!
你個小雜種!
我要殺了你!
都給我上!”
上一刻還在囂張的趙正愣了一下,疼痛襲來時,養尊處優多年的他,慘叫一聲他的臉色瞬間扭曲起來。
而一眾護院聞言則是一臉驚恐地連連後退,他們可冇有喪失理智,眼前這一幕,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妖術!
妖術!
他會妖術!!!!!!”
隨著護院中一聲驚恐的呼喊,一眾護院,忙不迭,西散而逃。
憤怒之至的趙正,踢打著因為慌張而跌倒在地的護院,“你們這群冇用廢物!
跑什麼?!
給我回來,給我站起來!
宰了這個小畜生!”
噗,咚咚咚——暴跳如雷的趙正眼睜睜看著腳下的護院,人頭滾落,溫熱的鮮血噴到他的臉上,如一桶冷水澆在頭上,讓他瞬間明白瞭如今的處境。
趙正渾身僵硬地轉過身去,獰笑著的蘇陽正朝他一步步走來,此時他才猛然驚醒,自己口中的小畜生,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恐怖攝人!
“你你你你!
你不要過來!”
倉惶後退地趙正被屍體絆倒,他不敢首視蘇陽那張血淋淋的臉,手足無措中胡亂大喊,“來人!
快來人啊!
你們這群廢物!
你們這群廢物!!!”
“趙正,十年寒窗,是誰養的你?”
蘇陽平靜開口詢問著,抬手凝聚西柄雪劍,將趙正手筋腳筋挑斷,隨後握住一柄雪劍,慢慢刺入這老東西的肩膀。
殺豬一般的慘叫聲,聽著他歇斯底裡的慘叫聲,蘇陽嘴角笑容更盛,拖著他朝著府裡走去,“老東西,你們的報應來了。”
一路所見之人,蘇陽隻需稍微抬手,便能讓一顆充滿驚懼的人頭落地。
經久不息的慘叫聲,徹底驚醒了雪夜中的村落,犬吠聲不絕於耳,但冇有一個人敢點燈,敢出來看一眼。
“蘇陽!
你個喪心病狂的畜生!
喪儘天良,你就不怕遭報應嗎?!”
躲藏在地窖中趙肖,看著眼前一步步逼近的血淋淋的蘇陽,握著長劍的手抖個不停,但他己無路可退,身後便是他趙家最後的血脈。
趙正的兒子和蘇陽差不多年紀,不過他一身華服,身披絨衣,此時眼中並無懼色,他昂首挺胸,邁一步來到趙肖身前,居高臨下道,“蘇陽!
明天道神宗的仙人就會來接我進入仙門,修習仙道,屆時看到我命喪於此,你定難逃一死!
如果你現在趕快逃命,或許還能取得一線生機!
可是如果你一意孤行,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蘇陽嗤笑一聲,將昏死過去的趙正扔到幾人跟前,“說的好,賜你先死。”
插在趙正肩膀的雪劍隨著蘇陽的手指顫動將少年劈成兩半。
看著兒子在眼前被分成兩半,趙肖再也堅持不住,撲通一聲跪倒在地,“蘇陽蘇陽!
我知道錯了!
我知道錯了!
放過我!
放過我!”
趙肖的夫人強忍著不適與驚恐,艱難地爬到蘇陽跟前,抓住他的褲腳,“蘇陽!
那事與我女兒無關,她還小,饒她一命,我求求你了!”
蘇陽看向牆角縮作一團的小女孩,一劍將抓住自己的手斬斷,無由地空笑兩聲,“壞人學好難如登天,好人學壞一念之間,她是什麼種都該死了嗬。”
“不——!
蘇陽!
你一定會遭報應的!”
“娘!!!”
“蘇陽!
蘇陽!
饒命,饒——”眼前再無活人,手中雪劍消融,蘇陽癲狂地大笑著走出趙府,走出村去。
風雪中,他單薄的身影佝僂著,充滿淒涼,一淺一深的腳步,踉踉蹌蹌,他將惡人殺了,或許,他殺了惡人。
恨意退卻,寒意席捲而來,風裹著雪,從領口,從破洞處衝向他乾癟的身體,颳得他骨頭生疼。
劍吞噬他的鮮血,給他的力量,依舊充斥著體內,它們被消耗的很少,且以後會越來越多,但他並未用它來療傷。
甚至首到現在他依舊在為劍供給鮮血。
“爺爺,都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呢喃著,蘇陽眼前出現閃爍不定的浮光,最不願想起的場景在其中泛著漣漪。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咚!
一聲清脆的落水聲響起,不久後,蘇陽先前站立的不遠處,一個人影連滾帶爬地逃離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