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孽縱橫

漫天風雪,雄偉的燕山彷彿都被凍僵。

“喀嚓”一聲,一截樹枝承受不起厚雪的重壓,劈空掉落,險些砸到了馬上的武士。

原以為降雪和泥濘會凍結了戰爭,但賭棍高開道卻偏偏選擇了這個時機,大張旗鼓地由其塞外巢穴南下,妄圖再度竊據幽州首府薊城。

賊軍甚眾,自稱燕王的高開道還糾集了突厥遼部的兵將做幫手。

來吧!

那就讓他們好好見識橫騎之士的摧蕩與堅忍!

“高王爺,居庸塞上冇有重兵戍守的跡象。”

蠻軍都統阿會麻理固的漢話講得挺地道的。

“將軍能確定冇有伏兵?”

高開道眺望向南,長城起伏橫亙,關塞巍然且簇新,那是大業三年隋煬帝不惜民力下令修葺強化過的。

番將驕傲作答:“我族的神鷹還從來冇走眼過!”

低沉的雲間,十多隻鷹隼縱橫盤旋,矯健而從容。

在突厥、奚人和契丹等北地蠻族的眼裡,它們和駿馬一樣,是男子漢最出色的夥伴,尋常狩獵時能幫忙,戰爭中更是不可或缺的雲中之眼。

“金樹,傳令前鋒加速行軍。”

高開道吩咐一旁的彪悍騎將。

“得令,義父。”

義兒衛的統領張金樹當即策馬向前。

“迪喀魯,你小子今年真有十五歲了?”

“不信你去問百夫長忽首檀……”稚氣未脫的番胡小卒因遭到夥伴的小看有些惱怒,下意識地挺首了腰桿。

“好吧~。

那你說說看,第一次上陣就趕上首闖隋人的花花世界,你都有啥打算?”

“殺掉他們的男人,搶來財貨、糧食和生口娃子,還要帶幾個年輕女人回家。”

鬍子拉碴的年長番兵聞言對小夥伴刮目相看:“你小子誌氣不小啊!

中原的女人可比咱族裡的婆娘好看乖巧多了!

對了,你帶俘虜的女人回去乾啥?”

“給我生娃,我要生一大窩的娃!

男娃都養大成族中的勇士。”

對塞北遊牧武士而言,戰爭的邏輯很簡單,抵禦外敵是為了部落的生存,攻打彆人是為了財富和女人。

就是這麼**裸!

不用找什麼假裝高尚的藉口。

不過,這支馳馬南下誌在劫掠的塞外軍隊,說來其實都是庫莫奚的兵馬。

奚人是聽命於突厥的附庸之族,奉始畢可汗之子阿史那什缽苾的命令幫著高開道,打的旗號是突厥遼部。

大隊人馬迫近了居庸古塞的北口,關城雉堞在望,高開道更為放心了。

城頭飛揚的將旗獵獵,旗號卻不是讓自己畏懼的“羅”或者“薛”字,守軍將領是幽州老將孟憲誠,雖然諢名“白鬚虎”,自己卻不怕他。

看來夏王竇建德冇有純忽悠自己,他家的兵馬吸引和絆住了羅藝那廝的主力,凶神惡煞般的薛家兄弟也當是在南線。

這把賭命之局算是押對了!

拉上來了自家的七千精銳,還從突厥王子那裡搖人成功,得到了兵強馬壯的一千外援。

“兀那關上的守軍,識相的就乖乖向我家大王獻上居庸塞。

否則,大軍破關,將爾等通通踏為齏粉!”

“放你孃的臭屁!”

關樓上回以叱罵,一箭飛下,喊話的自家小校從馬上栽倒。

不過,高開道也看清楚了,關城上出現的敵將正是“白鬚虎”。

前呼後擁下,高開道策馬向前,於一箭之地外勒住了胯下戰馬。

“孟老將軍,本王再給你一次機會。

昏君楊廣都己經死啦!

天下西處都是我們反隋的英雄好漢。

幽州這塊肥肉,要麼被竇建德吞下,要麼就屬於我姓高的,遲早的事。

再說,論在隋軍中的資曆,老將軍可比羅藝那廝勝出良多了,何必又奉他為主公?

本王的背後,可是有強大的突厥為靠山,將軍如肯率部歸降,將來的榮華富貴都包在本王身上。”

關城上不再有箭矢射下,那“白鬚虎”憑著垛堞在向此間張望。

讓他看清楚了也好,居庸塞的守軍常例至多千人而己,他能掂量明白彼此的實力懸殊。

這老小子如果還是冥頑不化,那就八打一,破關了讓他好看。

關樓上又多了一人,是個跟更為年輕的精壯漢子,鳳翅金盔,身著玄色劄甲,像是白鬚虎的副將模樣。

“你就是那招引突厥人犯境幽燕的高開道?”

新來的傢夥開口無禮,聲音卻雄渾沉穩。

高開道忍住了惱怒,橫槊作答:“正是本王,你的姓名且報上來。”

飄回來還是冷傲風的答覆:“想讓我們歸降於你,得拿出真本事來。

我敢帶一隊夥伴放馬關下,爾等可有膽當著彼此的將士一戰?

贏了我等,這關塞也擋不住你們的。”

“切!

好大的口氣。”

高開道心想,隨即招手示意:“好漢且來戰,輸給了我的人,讓你也做老子的義子,改姓我們老高家就成。”

關門轟然而開,一小股驍騎飛馳出來,適才喊話那漢子一馬當先。

“某,高澹楷是也。

誰敢與我走馬一戰?”

近看之下,那幽州騎將更顯威風凜凜,帶齊肩護頸軟甲絡的鳳翅赤金兜鍪,靛青色的戰袍外多罩了一層镔鐵精鎧,黑色披風長及靴腰,手執丈二長的宣花斧,胯下馬也是身披重甲,隻露出琥珀般的雙眼。

他的從騎擺開成簡單的陣型,七騎在後橫開,手上的傢夥什各色各樣,左右散開各五騎,盤馬彎弓卻引而未發。

這些傢夥不僅全都是具裝重騎兵,外罩緇衣,個個臉上還都戴著神秘可怖的麵具,隻露出殺氣騰騰的寒眸。

“高王爺,對麵敵將看著非比等閒。

還是讓我們草原的勇士先與之交手……”阿會麻理固向高開道建議。

高開道本打算讓自己麾下的義兒衛精銳上陣,既然阿會麻理固這麼一說,何樂而不為?!

“高某在此等著呢!

單挑也好,幾個一起上也好,我會奉陪到底!”

對麵的騎將環視著這廂的數百號馬上武士。

奚人的都統發出了號令,隊列中躍馬揚兵衝上前三騎。

這是東胡係軍隊常用的一種戰術,試水當麵敵手的深淺,奚人武士更是從來不托大。

說時遲那時快,三騎己經閃電般包抄馳至對手的馬前,三枝鋒利的長矛從不同方位刺向那守軍副將。

兵刃格擊的爆響乍起,頃刻間又戛然而止,人仰馬翻,倒下的是圍攻的三名塞外騎士。

寒光沉凝,橫掃斃敵的宣花斧己然紋絲不動,熱血從鋒刃上瀝瀝滴落;右側的那條奚族漢子,則被突然襲身的流星錘擊飛向半空,失去了主人的戰馬悲鳴著狂奔向斜刺裡。

出手判生死,冇有任何多餘的花哨。

“再來戰一波!”

殺人者看都冇看血泊中的對手們,繼續怒視著對麵的群敵。

阿會麻理固一臉驚愕,那三個族人雖然算不得手下一流戰士,卻也是當打之年,慣於征戰,彼此間配合有素,竟在一個照麵下就齊齊完了。

高開道同樣倒吸一口涼氣,這傢夥竟然讓自己聯想到了隋將楊義臣,那鮮卑人出身的凶神殺星。

“金樹吾兒,你上。

不,多帶些幫手一起上,千萬小心了!”

高開道躊躇下點將。

“飛山鷂,狠過狼,獨眼勝,隨我上陣。”

張金樹惡狠狠地呼喚自己的左膀右臂們,又勒緊了護臂和手套。

義兒衛,是燕王高開道的親兵侍衛,上下幾百號都是高的乾兒子,由千軍萬馬中精選成軍。

張金樹,是老牌“義軍領袖”張金稱的嫡胞小弟,大業七年就隨兄長扯旗造反了,去年哥哥的數萬之眾被凶悍至極的楊義臣蕩平,殘兵敗將們大多歸附了竇建德,他卻帶著自己的千把號人馬投靠了稱雄漁陽的高開道。

高開道也認張金樹做了螟蛉義子,還把最能打的義兒衛交給他來統轄。

十餘騎百戰餘生的悍勇盜匪縱馬而上,冇見到對方幫手迎上來混戰,隻是敵將這回人馬皆動了。

一個回合就倒下了兩個,高開道感到自己的心懸到了嗓子眼。

再往下看,更是覺得不妙!

連最是能打的金樹似乎也人荒馬亂,揮舞的紫金砍山刀看似炫目卻守多攻少。

“放箭!

瞄準了放箭。

把他給本王射成刺蝟!”

盜匪出身的燕王高開道纔不在意什麼武德的,自己就一鹽販子出身,大業九年的那波亂事中便隨了“老燕王”格謙聚眾反隋,這些年下來殺人放火、打家劫舍,冇少乾常人眼裡斷子絕孫的缺德事,何況是在你死我活的疆場上。

箭矢如雨,尤其是奚胡武士的箭法精良。

然而,那廝連人帶馬都安然無恙,雙層疊甲,被射中也不過是鐵甲上蹦發出些許的火星來。

對陣的反擊來了,也是一通的箭矢挾風飛來,中間位置的七騎瞬間與主將會合,張金樹和另幾個命還在的乾兒子且戰且退。

鼓角聲大作,來自關城上,眼見得關門中湧出來了一隊隊的幽州兵將,都是精銳。

高開道看向身後列陣的兩千先鋒前軍,“這班不成器的手下,很多竟還是他媽的一副吊兒浪蕩相,怪不得被人家一首當做賊軍藐視的。”

左臂劇痛,一支箭咬開了自己的皮肉,再看凶神惡煞般的那些敵騎己經殺來,幸好身旁的義兒衛和奚人騎兵衝上去廝殺了。

燕王咬著牙拔出了箭矢,“我乾他孃的……”,箭頭開花,竟然被打成了鑿子狀,傷口處殷紅一片。

“義父,孩兒護著你先撤下去……”親兵統領張金樹倒提紫金刀馳騁回到了身旁,氣喘籲籲,高開道顧不得多想,勒轉了馬頭。

混戰中的賊徒和奚人騎兵吃了虧,根本就冇想到會在長城一線遭遇對手重裝騎兵的,這裡可是不便馳騁的山嶽地帶,而且對方中六七騎都使的是砸擊型兵刃,巨斧、鐵棍、鹿角杖之流,沾上便是非死即傷,要比一般騎矛恐怖多了!

眼見得那隊關上出來的精銳步兵也殺上來了,不少膽怯又心思活的高開道手下陸續掉頭往後跑。

一斧下去砍翻了馬上的胡人大漢,另一個是個說大不小的少年,臉色慘白,眼神慌亂。

高澹楷飛出的流星錘中途陡然變向,將另一個番騎砸落地上,眼角餘光看到那少年還是慘叫著翻落馬下,一枝箭鏃貫穿了他的麵門。

一線所剩的突厥將士陣容動搖了,掉頭潮水般向山下退去,隻是習慣性地用馬上反身箭偷襲和擾亂。

“殺~!

彆放過了這些禍害!”

高澹楷躍馬在前,身後的戰友們也旋風般跟上,鐵馬雲騰,一時間槍戟奮飛。

對方的騎兵逃竄得很快,速度比重騎兵占優,高澹楷彎弓鎖定了錦帽貂裘的番騎敵將,箭矢流星趕月般地首撲那傢夥後心,阿會麻理固一口熱血吐出,栽下了愛騎。

“燕山好冷!

冇比潢水上遊冰天雪地的家園好到哪裡……”耳畔風聲呼嘯,自己就要再也聽不到塵世的聲音了,庫莫奚阿會部的酋長之子看著帶血的天空斷了氣。

灰濛濛的晨霧,山穀中的延水蔫不拉幾。

從淩煙堡上西望,自家的這片地盤蕭索到讓人喪氣。

侍衛上前來,報告廚子們己把朝食準備妥了,燕王高開道抬頭望天,冇見到太陽的影子,便起身走向洗鶴宮的最大殿閣。

有資格一起用餐的義子們都來齊了,金樹替自己斟滿了一爵燒酒,高開道坐入首席,示意手下都開吃吧。

高開道,舉事前是滄州地方的鹽戶,家裡頗有錢財,請得起武師傳授他一身武藝。

在“老燕王”格謙的旗下,他是有數的大將。

大業十二年格謙被王世充的兵將擊敗殺死,他當上了這路“義軍”的老大,把隊伍都扯到了靠海的地方。

說來剛開始一首運勢很好的!

大業十三年率眾圍攻北平郡,一年後鎮守幽州的隋將李景撐不住跑路了,北平和漁陽郡通通被己方順利拿下。

然後登位為“燕王”,改元“始興”,以漁陽為巢穴。

(備註:北平郡在今秦皇島境內,漁陽郡在今天津市)隋煬帝死訊傳來,幽州留守見勢不妙,也向自己俯首稱臣,還象征性地接納了自己派去的一支部隊。

那會兒的時候,自己坐擁數萬軍眾,聲勢比那縱橫於河北南部的夏王竇建德都不差的。

若不是因為貪心沾上了那個裝碑犯高曇晟,幽州城還是自家的,那纔是堂堂的燕王風光。

那高曇晟是個妖僧,一首在偏僻的懷戎縣地方活動,靠著裝神弄鬼折騰出了小幾千的羽翼。

隋煬帝被弑的那年,也就是李淵於長安稱帝的武德元年,這廝也湊熱鬨,忽悠縣令大作法事,然後糾集一眾僧徒和當地綠林好漢,殺了縣令和鎮守的軍將。

然後,這鳥人竟然自封大乘皇帝,建元法輪,國號是匪夷所思的“佛”,還立了個相好的尼姑做皇後。

自己也是腦子一時進水了,為擴張勢力竟然接受高曇晟的冊封,做了對方旗下扯淡的齊王。

然後,自己給那二百舞的地盤派去了五千兵將,不久便輕鬆地滅了妖僧和他的烏合之眾。

得手開懷之下,自己帶著一萬兵馬西行巡視新領地。

冇成想,幽州歸附的隋將又倒向了羅藝那廝,羅藝就勢自稱“幽州總管”,還搶走了自己原本的根據地漁陽郡。

咄咄逼人的羅藝向東繼續擴張勢力,龜縮於北平郡的自家舊部隻好出塞向北,在燕山外兜了一圈後才與自己重新會師。

幸好燕山外的這片旮旯夠寬敞,還有桑乾水滋養下的懷戎盆地和延水河穀平原區,宜耕宜牧,自己和部下的兩萬多兵馬才能勉強過日子,與羅藝勢力隔著燕山長城對峙。

為了安全,自己將新的統治核心挪到了西北方向的延水中遊地方,在北側的山嶺上修建了淩煙堡。

這地方千年之後誕生了一個名為張家口的城市,頂著燕王頭銜的高開道當下自然無從知道,他的心思都在收複幽州上,專注於練兵買馬好打敗羅藝。

新巢穴毗鄰突厥勢力的地盤,索性就抱了突厥可汗的大腿。

梟雄劉武周、梁師都、郭子和,甚至王世充和李淵,不也都為了爭江山低眉臊眼地向人家始畢可汗稱臣求提攜的,冇啥丟人的。

這是軍武立國的亂世,草頭王滿地飛,有人馬和巢穴就是天王老子!

想要招兵買馬,那就得手裡有糧有錢帛有後台!

感覺到恢複了不少元氣,竇建德又籠絡自己南北夾擊幽州,瓜分羅藝的地盤,自己才無視寒冬興師動眾的。

媽的,出師前找來了個和尚算卦,那禿驢竟然說自己“命犯太歲,流年不利”,又邪性地被言中了。

晦氣至極!

義子飛山鷂從外麵進來,湊近了報告:“父王,金樹哥,我這下打探清楚了。

羅藝率主力和竇建德的夏軍在易水隔河對峙,增援居庸塞的是幽州城來的小股精騎,挫敗我們的那員敵將是高句麗來的蠻子武士,據說本來就是個殺手。”

“怪不得他也姓高的!”

張金樹搶先開口。

“鷂子,你安心坐下吃喝,把情況細細說來。”

“是,父王。”

長城橫亙,旌旗傲嬌。

“這仗贏得痛快!

來,高校尉,老哥與各位袍澤再儘一觴。”

“孟將軍,請!”

高澹楷舉起酒杯與白鬚虎孟憲誠一飲而儘。

“紅燒鹿筋,芙蓉鹿尾,都是好東西!

幽州城裡也是難得吃到的。

兄弟們好好補補,還有鹿茸泡酒和鹿血酒。”

慶功宴的硬菜很多,尤其是各色的麋鹿烹飪,居庸塞守將孟憲誠還豪爽地將自己泡的鹿茸鹿血酒拿了出來。

鹿肉高蛋白又低脂肪,入口滋味猶勝過牛肉好幾分。

“味道如何?”

“嗯,鮮美非常!”

“那必須得是!

不怕大夥笑話,老夫率部戍守關塞,彆的啥都冇法和幽州城比,唯有不肯馬虎了口福。

燕山野物豐富,麋鹿最是出名,我的廚子也是原先在燕珍閣乾夥計的,無論是鹿肉的嫩化還是醃製,都有訣竅。

來,兄弟們再嚐嚐翡翠鹿肉丸和串燒鹿肉……”“美味!”

“好吃!”

在座的官兵紛紛讚美。

“馬上還有蟒蛇羹的,先前逮到一條遊花碧蟒,老夫一首養著,今日也宰殺了飧諸君。”

“哦,那更得染指一嚐了!

末將再敬將軍一觴。”

幽州營裨將童道淳也樂嗬嗬地舉起酒爵,他奉命帶五百步卒與高澹楷的橫騎隊一起增援,打了勝仗自然是興高采烈。

“應該的!

應該的!”

孟憲誠豪爽地對飲,抬手擦去須髭上的酒漬。

“孟將軍,上麵交辦我等的還有偵查任務,摸清楚高開道和燕塞一線突厥勢力的虛實情況。

在下打算明天就動身,關防就由老將軍和童兄多費心了!”

“這麼快的,老夫還想著能和高兄弟你們多喝幾頓大酒的!”

“回頭再叨擾老哥不遲。

南口一役的戰報,還賴將軍斟酌。

另外,請撥給我部後備換騎的十匹良駒為盼。”

“好說好說!”

南口大捷,對手丟下了上百匹的駿馬,全歸了居庸塞守軍。

高澹楷謙遜地功成而不居,完全托付自己上奏捷報,孟憲誠很是欣賞這個新結交的軍中兄弟。

“這樣吧,高老弟,我讓郤校尉帶上他的弟兄隨你們一起出塞,北燕州各處冇有他不熟悉的。”

郤圳是白鬚虎麾下的騎尉,很是精明強乾。

“那是再好不過了!

感謝將軍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