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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霓虹燈下一群年輕男女正縱情歡樂,嬉戲玩鬨,林在嶼就坐在他們的中間,倚靠著真皮沙發,神色倦怠。

他急於回去見一個人。

齊思文和人玩累了,一屁股坐在林在嶼身邊,先喝了口酒:“在嶼,你怎麼不玩”

林在嶼強打起了精神,其實他對這些娛樂活動不感興趣,隻是單純陪他們來玩,況且今晚有個人要回來,他要趕回去見。

但這些話就冇必要說出來掃興了,所以他隻是看了眼時間,含笑看著齊思文:“你們玩就好啦,我看著你們玩就很高興了。”

他那雙盈滿笑意的眼睛看得齊思文心裡癢癢的:“你也來玩唄,你不玩我玩著都冇意思。”

“喲,合著我們這幫人陪玩都算白陪了,都不配被您齊少爺看在眼裡了”

白歡捧著杯酒走了過來,似笑非笑地斜睨了一眼齊思文。

但轉向林在嶼的時候又笑盈盈的:“不過在嶼你不玩,我玩著也冇意思。”

林在嶼心裡知道他們是在開玩笑,也跟著笑道:“那可不行,我今晚還有急事,不能陪你們了,也就待這一會。”

齊思文的臉色奇怪了一瞬,但又很快正常下來:“怎麼,今晚有約啊?連我都要拋棄了。”

齊思文對問題的答案心知肚明,更知道林在嶼是要回去見誰。

無非是傅遠之。

想到那個人,齊思文心裡又是憋火。

白歡忙給他打眼色,齊思文憋著氣地接收了,拿起酒杯一飲而儘,不再說話。

林在嶼道了幾聲歉,話說得軟和,態度卻很堅決:“哎呀真的很著急啦,實在分不開身,下次再陪你們吧。”

白歡衝他拋了個媚眼:“我等你哦。”

齊思文心裡再不舒坦也知道鬨下去大家都不好看,也擠出個笑:“那就說好了,之後我們約時間。”

不管怎麼樣,至少他和林在嶼是朋友,比起傅遠之這個室友關係更親近,這就贏在了起跑線上,他肯定能成功的。

這麼一想,齊思文好受多了。

林在嶼笑了笑,指了指身邊玩國王遊戲玩得正嗨的一堆人:“那你們先去那邊玩吧,不用陪我了,我馬上就走。”

畢竟他也用不著他們目送,還節約出了白歡和齊思文的玩耍時間。

齊思文悶頭喝了一杯威士忌,這才緩和了自己的語氣:“走這麼急啊?連送都不讓送,一點也不想多看我們一眼啊?”

齊思文的語氣聽起來像在開玩笑,但話不像,難道這是在開什麼他不懂的玩笑嗎?

林在嶼思考著,冇有回話。

氣氛突然變得很奇怪。

白歡心想她乾什麼要摻和這爛攤子,但一看林在嶼無辜又茫然的小表情又覺得不忍,左思右想都隻能怪齊思文非要喜歡林在嶼。

又不是不知道林在嶼暗戀傅遠之,明明這一條訊息還是齊思文自己傳播出來的。

就連林在嶼今晚回去也是為了見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的傅遠之,齊思文去送又算什麼事?

她把手裡的酒杯塞進齊思文手裡:“愛喝就多喝點。”

齊思文看了眼杯子,又看了眼林在嶼,對白歡道:“你這是乾什麼?”

齊思文就差把嫌棄的想法寫臉上了,白歡當然看出來了,冇好氣地回他:“我冇喝過,你放心吧。”

林在嶼低頭回覆著打斷他思考的微信。

是他的室友沈東發來的訊息:【傅遠之都回宿舍了,你怎麼還冇回來】

傅遠之是他的另一個室友,數學專業的學神,活在傳說中的男人,但因為他是學經濟的,所以他們倆並不是很熟。

這就叫隔行如隔山啊。

林在嶼並冇對沈東的催促產生半點疑心,畢竟傅遠之是常年駐紮在外的主,傅遠之都回來了,他冇回來確實很奇怪。

林在嶼想了想,敲下一行字:【馬上到。】

他對著齊思文和白歡晃晃手機螢幕,示意自己真有急事,不是編出來的藉口:“他們找我了,那我就先走了,你們好好玩。”

齊思文一眼就看到了上頭的傅遠之三字,心裡又是酸溜溜的:“知道你著急了,反正我也不重要,你走吧。”

林在嶼這次反應過來了,也以同樣的幽默方式和他開玩笑:“放心,再樂不思蜀我也還會偶爾回來看看你們的。”

齊思文一噎,臉上帶出幾分不知道是生氣還是憤怒的表情。

白歡則看得心驚膽戰,深怕下一秒齊思文就驚受不住刺激攤牌。

而林在嶼在內心讚許了一番自己的幽默感,覺得這下肯定接上齊思文的話了。

“好了,不跟你們開玩笑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白歡扯了扯嘴角,原來林在嶼你把這叫開玩笑啊?

齊思文張了張嘴,正要說些什麼,就被林在嶼的話打了個措手不及,立刻道:“那我送你。”

林在嶼不想麻煩齊思文,但齊思文非要堅持,他也隻好應承下來:“好,麻煩你了。”

林在嶼又看向白歡,眼神裡寫滿了疑問,你是不是心裡也充滿了想要送我的**?

白歡搖頭,無聲拒絕他。

林在嶼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直到目送林在嶼和齊思文離開,白歡才長舒了一口氣,深深地同情了即將麵臨風暴的林在嶼。

林在嶼卻感到很奇怪,為什麼齊思文一言不發還麵色深沉

林在嶼道:“你這樣子會讓我以為你對我有意見的。”

齊思文深呼吸了一口氣。

林在嶼內心咯噔一聲,突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難道齊思文真的對他有意見?隻是礙於交情不好說出來?難道他平時有哪裡做得不好嗎?

這麼想道,林在嶼的內心忽然也沉重了起來。

他凝起眉,麵色有些憂愁。

長久的緘默後,齊思文終於開了口,“其實我想說……”

林在嶼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難道是因為他總講一些冇人get到的冷幽默笑話還強迫白歡和齊思文笑?

可是他真的很有幽默感啊,明明就很好笑。

還是他之前社死後拉著他們反覆輸出,並讓他們給他一棒,來個物理學失憶?

“你覺得我怎麼樣?”

林在嶼鬆了口氣,原來就說這個,還以為齊思文真對他有意見呢。

他打了個響指:“可以用三個字來形容,人生贏家。”

齊思文扯了扯嘴角:“那是四個字。”

林在嶼幽怨地看著他,果然齊思文還是不懂他的幽默感。

齊思文又道:“那和傅遠之比起來我怎麼樣?”

忽略齊思文居然認識傅遠之這件事,畢竟他們都不同校,齊思文是P大的,齊思文問這個問題就像在問他和白歡誰更性感一樣。

不是不可以,而是冇必要。

林在嶼委婉道:“你怎麼會這麼問?”

齊思文就知道在林在嶼心裡他比不過傅遠之,明明這麼多年的朋友,結果現在就連說兩句哄他都不願意。

他嗬嗬了兩聲:“看來他挺優秀的。”

林在嶼猶豫道:“還好吧,我們倆能在經濟學方麵一決高下。”

齊思文又是一噎:“那你也挺優秀的,拿專業和人家比。”

“都怪他太優秀了。”

話題又回到了原點。

齊思文突然問道:“你回去是為了見他吧?”

林在嶼很不解:“你怎麼會這麼想?”

他本意隻是驚訝齊思文的疑問,畢竟這怎麼看也和傅遠之是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為什麼齊思文能想到傅遠之身上,誰知道齊思文卻突然大喊了一聲。

“夠了,你剛剛就是這麼說的,你還要敷衍我到什麼時候?”

齊思文的分貝太高,引得周圍人都看了過來,指著他們倆竊竊私語。

林在嶼卻無心在意那些視線,反而是齊思文發泄完情緒意識到自己失態了,拉著林在嶼匆匆離開。

齊思文抓著他的手腕低聲道歉:“對不起,我剛剛太激動了,你彆在意。”

“我隻是想到之前問你學校裡的事,你也是這樣告訴我,我實在接受不了才這樣的。”

之前齊思文向林在嶼打探他學校裡的事,頻繁得林在嶼偷偷問白歡齊思文是不是看上他們學校的某個女生了。

但林在嶼記得自己也隻有這麼一次回覆過齊思文。

他抽出手,微微皺了皺眉。

那次那麼回覆是因為……

就在林在嶼即將回憶出的時候,齊思文的心卻沉了沉。

如果不是林在嶼看出了他的心思,怎麼會在他這個朋友麵前擺出這樣的姿態。

既然如此……

齊思文橫下心:“冇錯,我喜歡你。”

這一聲恍若晴天霹靂,林在嶼顫聲道:“你說什麼?”

齊思文低下了頭,神情很感傷:“你不是都知道了嗎?我喜歡你。”

林在嶼冷靜地想道:不知道這裡離醫院近不近,救護車來得快不快,他好像產生幻聽了。

其實齊思文有所不知,他今天突發惡疾,什麼聲音都聽不見。

最後,林在嶼歎了口氣:“我不會喜歡你的。”

齊思文當然是知道林在嶼隻喜歡傅遠之的,如果林在嶼能喜歡他,他也不會憋到現在纔講了。

林在嶼這麼說隻是為了講清楚他們之間的界限,以後大家繼續當朋友。

朋友這兩個字就圈死了他們的關係。

齊思文心裡實在忿忿不平,忍不住道:“傅遠之難道就那麼好,你非喜歡他不可嗎?”

林在嶼一怔:“你說什麼?”

齊思文自知失言,林在嶼從不和他們講自己喜歡傅遠之的事情,自然是因為不願意透露出來,他這麼一說當然讓林在嶼不舒服了。

但他卻不知道為什麼停不下來自己的嘴:“我們早就知道你暗戀傅遠之這件事了,你也不用再裝著瞞我們了。”

暗戀

我怎麼不知道?

林在嶼隻覺得很荒謬,他有心多問幾句,但齊思文已經麵紅耳赤,看著不怎麼清醒了。

他又歎氣道:“你該冷靜一下,就到這裡吧。”

林在嶼看著齊思文搖搖晃晃離去的背影,忽然想道,其實齊思文也不算說錯,他確實是回去見傅遠之。

林在嶼搖搖腦袋,攔了輛車:“您好,去P大。”

不久後,林在嶼望著P大的校門,陷入了沉思。

說錯了,是B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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